天山上的巴音布鲁克是东归英雄后代的聚居地，路边草原上偶然能看到蒙古族人乞福平安的敖包，彩布随风飘舞，上面撒满信众贡的零钱，钱经风吹日晒都变了颜色，敖包立在荒凉处，没有看管也愣是没人拿。

几年前，我和一帮同事突击修补天山公路经过这里，同事说：当地蒙古人很信神，再穷也不敢拿。

我是无神论者，也不是蒙古族，当一张五元钞被风吹到我脚下时，我趁人不备放进了口袋里。

当晚，我就闹起了肚子，折腾了大半夜。我肠胃向来很好，周围同事都没事，我们吃喝都一样，为什么就我闹病呢？

无神论的我开始疑神疑鬼：莫非是因为我拿了贡奉神灵的钱，长生天在惩罚我？

越想越怕，又越想越没道理。第二天，我去附近的卫生院，山区的条件很差，医生检查不出什么，就给我开了些治腹泻的药。吃了药我也没见好转，我思前想后心里开始不安，没有道理的事，也变得有道理了。

我因病没上班，拜托同事路过那座敖包时，把我捡来的五块钱放回去，同事笑我：你难道也信神了吗？

当天下午，我的病就好多了。我默默祷告：罪过罪过，长生天放过我吧。

晚上，我准备倒垃圾时，无意中注意到两个液体牛奶袋上标着的日期，日期印得不清楚，仔细看分明是：2005年到期。我想起我是在偏僻的小商店买来的，把2005看成了2008，一定是我喝了过期牛奶导致的腹泻，那我的病跟敖包零钱毫无关系。

可我为什么偏偏眼瞎喝了过期牛奶，把钱还回去后才又看清楚了呢？冥冥之中的事真叫人说不清。

后来我再经过天山，看到草原上那神秘孤单的敖包，心里充满神圣不敢亵渎的崇敬感，好像朗朗乾坤中，真有神灵在看着我。